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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乐变恶魔 还娶了他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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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乐变恶魔 还娶了他姐姐

安迪-伍德沃德的故事
安迪-伍德沃德的故事

  2020年4月中国媒体披露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养父”性侵未成年人案,本应带给未成年人安全和依靠的长辈,却成了他们的痛苦来源。这样的故事不仅发生在中国,也曾出现在大洋彼岸的英国,许多孩子终其一生都未能释怀,未能走出阴霾。

  2016年11月16日,曾效力于克鲁俱乐部的后卫安迪-伍德沃德接受了《卫报》记者丹尼尔-泰勒的采访。在这次采访中,43岁早已退役的伍德沃德缓缓吐露了一个埋藏了一生的秘密——他原以为自己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仿佛这段耻辱的往事就能从此湮灭。

  小时候,黑头发的伍德沃德梦想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无论去到哪里,他总会带着一个足球。他希望有朝一日像电视上的球星一样,在世界最大、最壮美的球场里踢球,接受球迷的欢呼与喝彩。

  他本以为这是自己的妄想,但一个人洞悉了他的梦,悄悄向他抛下橄榄枝:“嗨,我可以帮你,跟我走吧。”

巴里-本内尔
巴里-本内尔

  这个人没有吹牛,他就是外号“魔术手”的克鲁俱乐部青训教练巴里-本内尔。本内尔年轻时曾效力于切尔西,其后成为一名球探,与曼城、柴郡等多家俱乐部都有联系,号称“全国最出色的青训教练之一”,曼城的一名高管曾称他是足球“造星人”。

  这样一位出色的青训教练看中了他,愿意培养他,欣喜若狂的伍德沃德将他视为伯乐,他的家人也开心地表示全力支持,听从本内尔的建议将他送到了离家较远的克鲁俱乐部接受训练。

  克鲁俱乐部曾经走出利物浦名宿丹尼-墨菲,11岁的伍德沃德以为自己踏上了梦想的起跑线,却不知这是他一生梦魇的起点。本内尔安排他住在自己郊区的房子里,然后一边教他踢球,一边性侵了他。

在克鲁踢球的伍德沃德
在克鲁踢球的伍德沃德

  伍德沃德非常害怕,但生性温和的他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本内尔早就看准了伍德沃德的性格弱点,但他仍不放心。他时常拿出双截棍等武器,一边挥舞一边朝着伍德沃德大喊大叫,逼问他有没有将事情告诉别人。“他让我拿出一张纸,站在他面前,然后他用力将纸撕成两半,对我大吼:‘你看我有多强大!’”

  当然,伍德沃德心爱的足球也是本内尔的武器。“如果你让我失望,我就开除你,你的足球梦就永远不会实现了!”弱小的伍德沃德变得更加内向,除了训练就是麻木的生活,找不到出路。

  更让伍德沃德感到绝望的是,本内尔的猎物并不只他一人。甚至有很多人知道这件事,但他们都是他的队友,他们对他说:“我们知道他做了什么。”这是更衣室里公开的秘密,大家彼此信任,谈论隐私,但一切仅限于俱乐部内。出了这道墙,所有人都闭口不谈。克鲁是否知道这件事?伍德沃德坚信,但俱乐部从未有过任何行动。

受害者显然不止他一人
受害者显然不止他一人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3年,事情不仅没有向好的方面发展,反而愈发滑落深渊。本内尔开始与女孩交往,而这个人竟然是伍德沃德大两岁的姐姐琳达!

  本内尔威胁伍德沃德,如果他敢说出去一个字,他这辈子就再也别想碰足球了。14岁的伍德沃德已经被他完全地控制了,他不敢告诉父母,他非常恐惧,除了发抖什么也说不出来。后来本内尔获得了他父母的认可,每周末都会来到他的家中与所有人一起共进晚餐。伍德沃德麻木地看着他们言笑晏晏,如同在炼狱中挣扎。

  1991年,本内尔与琳达举行了婚礼,18岁的伍德沃德也参加了,亲眼目睹这个侵犯、控制、虐待了他7年的男人成了他的姐夫,本内尔甚至洋洋得意地朝着他微笑。“站在教堂里的时候,我真想杀了他”,但他不得不继续忍受。

  好在伍德沃德的足球事业取得了进展,19岁那年他升入了一线队,4年之后与伯里俱乐部完成了签约。离开了克鲁的伍德沃德,听说有一名受害者举报了本内尔,警方开始了调查,他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警察局的大门,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讽刺的是,虽然本内尔在英国侵犯了上百个男孩,但第一个举报他的人却来自美国。1994年本内尔在美国进行足球活动期间,有一名13岁的小球员声称他遭到了猥亵。美国警方逮捕了他,本内尔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被判处4年监禁,同时英国方面也开始了调查,1998年他被判9年监禁。

沃诺克曾经执教过伍德沃德
沃诺克曾经执教过伍德沃德

  恶魔入狱了,伍德沃德以为自己解脱了,他踢出了职业生涯最好的足球。时任主教练沃诺克说,他要去谢菲联执教,想把伍德沃德一起带走。伍德沃德非常开心,他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新的春天,殊不知他的噩梦并未就此结束。

  他发现自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和恐慌症,甚至无法踢完比赛。他痛哭不止,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完了。他不得不更换俱乐部,开始接受治疗。药物影响了他的状态,摧垮了他的健康,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他最终放弃了足球。10年职业生涯,他只首发了154次,但恩师沃诺克仍认为伍德沃德是他执教过的最出色的后卫之一。

  没有了足球,伍德沃德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生活完全失去了意义。他甚至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足球运动员应该是很阳刚很强壮的,为什么我会被人侵犯?”他曾拿着绳子走进树林,随身带着安眠药,但他知道自己的离世会给家人带来怎样的悲伤。

  在此期间,警察的调查一直在继续,本内尔的刑期再度延长,但他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反而对采访的记者说:“是你们在杀人,他们的生活本来都恢复正常了。”

  但伍德沃德想告诉大家,这段梦魇永远不会过去。他相信未来还会有更多可怕的事情将会发生,他曾经那么热爱足球,但正是他所爱的足球运动导致他遇到了本内尔,剥夺了他一生的幸福。很快,他的父母听说了这件事,然后就是他的姐姐琳达。琳达陷入了癫狂,毅然决然离开了本内尔。

  更令他们震惊的是,警方告诉伍德沃德一家,1970年伍德沃德怀有七个月身孕的姨妈琳达被人强奸杀害,这是他们全家不愿提及的伤痛,而杀人犯罗纳德-本内尔正是巴里-本内尔的堂兄弟。罗纳德-本内尔残忍杀害了伍德沃德的姨妈,而继承了姨妈名字的琳达则嫁给了性侵弟弟的巴里-本内尔。残酷的命运将两个家族缠绕在一起,带给伍德沃德一家无尽的痛苦。

  这件事之后,伍德沃德接受了《卫报》的采访,说出了困扰他一生的秘密。文章登出后,伍德沃德和《卫报》接到了许多电话,其中不少也曾是本内尔的受害者。随后伍德沃德参加了BBC的电视采访,面对镜头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安迪-伍德沃德将自己的故事写成了书
安迪-伍德沃德将自己的故事写成了书

  当时伍德沃德还不知道,他的勇敢将揭开英国乃至世界足球史上最大的性侵丑闻。经过调查,截至2018年7月英国警方根据849名受害者的确认逮捕了300名嫌疑人,涉及340家不同的俱乐部,案件总数达到2807件。其中情节严重的14人受到审判,甚至有人在开庭前畏罪自杀。本内尔涉嫌性侵12名男孩,对其中一人的性侵次数就达到上百次,刑期延长至31年。

  2019年,伍德沃德再度接受《卫报》采访,他说自己与妻子离婚了,仍然没有走出抑郁症的阴影,但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生活。这几年间,他走进了无数的俱乐部和青训营,告诉球员们不要害怕,要勇敢地站出来保护自己。他还将自己的故事写成了书,协助开发了一款帮助抑郁症患者的应用软件。走在大街上,人们会拦住他,拥抱他,感谢他所做的一切。

  “现在我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我不是孤身一人,”伍德沃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