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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令人失望, 但中国精英的“附庸”惯性更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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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令人失望, 但中国精英的“附庸”惯性更堪忧

【导读】巨变时代正在来临。今天,二战后的自由主义的国际秩序已经进入一个全面松动的阶段,后西方世界秩序呼之欲出。在这样的背景下,长期受西方话语框架影响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也面临着重构的压力和开新的重任。

2023年2月5日,台湾大学政治学系教授、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朱云汉先生逝世。朱云汉先生长期在国际政治经济学、东亚政治经济等领域耕耘,就如何构筑中国政治学的自主性具有深刻洞见。在本文中,朱云汉先生从政治学角度出发,阐释了中国政治学为什么以及怎么样突破和超越西方政治学。他认为,西方政治学尤其是美国化的政治学在理论与实践上有着深刻的裂痕,存在着难以解释中国发展模式、难以跨越意识形态窠臼、选择性地诠释西方崛起历史等内在缺陷,无力回应这个巨变时代所提出的知识挑战。而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的崛起,重新开启了现代化的多元竞争时代,重塑了全球贸易格局,探索了全新的发展模式——这些变化将冲击乃至打断西方对话语权的垄断。他呼吁,面向未来,中国学者要有清晰自觉的实践目标和批判性思考的能力,通过实践来检验知识与理论的正确性,而不是故步自封或重蹈西方覆辙。无论是从科学哲学理论的源头重建开始,或是大幅拓宽政治学的历史视野,或是重新构建理论与实践的有机联系,中国学者都有发挥作用的巨大空间,也理当进行超越和突破,而不是继续做学术附庸

本文原载《经济导刊》2019年第11期,原题为《突破与超越:21世纪的中国政治学》。朱云汉先生曾为本刊作者,生前曾给予本刊重要学术支持,特此编发此文,对朱先生致以深切悼念

突破与超越:

21世纪的中国政治学

所谓突破,就是中国政治学要跨出借鉴与移植西方政治学的阶段。其实早就应当这样做,可能现在的条件更加成熟了。海峡两岸的中国政治学者完全有条件另辟蹊径,应该旗帜鲜明地跨出这一步。

为何要突破,为何要超越

我们过去追随的西方政治学基本上是美国的或美国化的政治学。美国政治学有严重的偏差与缺陷。它背离了理论与实践应有的联系,而“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很多美国政治学者的专业态度。

我认为从事社会科学的学术活动,尤其是从事政治学的研究,其成果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实践意义,学者是不可能回避这个问题的。你是为谁做学问?你要把学问跟谁去分享?你希望如何改变这个世界或者这个时代?这都是学者必须面对的。我说要超越,是因为西方政治学,尤其是美国政治学已经忘了这些基本点。我们要回归经世济民的中心,要重新建立理论和实践的密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