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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益求精,一代中国画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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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益求精,一代中国画巨匠

我跟踪一只蚂蚱,不忍心抓它,我跪在地上看了又看,还学它用手撑地往前跳;池塘里的小鱼小虾,我趴那儿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我还喜欢青菜、番茄、南瓜,凡是眼睛里看见过的东西,我都把它们画了出来。我常说:“说话要说人家听得懂的话,画画要画人家看见过的东西。”

——齐白石

有人说我是大艺术家,其实啊,我就是一个活得长了一点的老头儿。人家说我的画,不少是‘农民画’,是啊,我生来就是个农民,戴了眼镜,也还是农民。

自学画画的年轻木匠

1863年,清同治年间,齐白石生在湖南湘潭的一个农家。按齐家的排法,被派名纯芝,家里人都叫他阿芝。儿时的家,几间破屋,一亩水田,供养五口人。祖父母只有他父亲一个儿子,他是他们家里的长孙,被大家疼爱的跟个宝贝似的。祖父一有空就逗他玩儿,三九隆冬,祖父总会抱他蹲炉边烤火,拿着通炉子的铁钳,在柴灰堆上比划着写了个“芝”字,说:“这是你阿芝的‘芝’,你记准了,别把它忘了。”“芝”便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字。

祖父每隔两三天教他一个字,从四岁到七岁,他总共认识了三百多个字。祖父肚子里的学问都抖得干干净净了。到了七岁,家里没钱供他读书,可把祖父愁坏了。于是外祖父开了家村塾,他被送去读了免费的书。齐白石的母亲省吃俭用攒了点钱,本打算换副银钗,这时也都拿出来买了书本和笔墨纸砚。当时认识三百个字的齐白石,在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时一点都不费力。读书之外,写字也算一门功课,天天在描红纸上描呀描,又是腻烦了,私下里就画起画儿来。最初画的是家家户户都贴在门上的雷公神像。

十五岁时,父亲见他体弱,干不了地里活,就让他学做木匠,从此他被人叫做“芝木匠”,客气些的就叫他“芝师傅”。

一天,在做活时,无意间见到了雇主家的《芥子园画谱》。画谱已残缺不全,当仔细看时,才觉得他以前画的实在要不得:画人物不是头大了,就是脚长了;画花草,不是花肥了,就是叶瘦了。有了这部画谱,他像是捡到了一件宝贝,想准了注意,就向主人家借了来,跟母亲商量,在挣得工钱里匀出些来,买点薄竹纸和颜料毛笔,晚上收工回家,用松油柴火为灯,一幅一幅地勾影。那一年他二十岁,已经做了五年的木匠。足足画了半年,把一部《芥子园画谱》都勾影完了,钉成了十六本。有了这本画谱,他翻来覆去地临摹了很多遍,画稿积存了不少,靠着这点本事,他渐渐有了点名声,只要提到“芝木匠”,别人都说画的不错。

人生得一伯乐,足矣

二十七岁之前,他是一个雕花木匠,走村串乡,靠一双手吃饭。但就在二十七岁那年的冬天,他在干活时遇到了胡沁园,胡沁园主动要求他能够向自己拜师学画。于是三十岁后,他不做木匠改做了画匠。

胡沁园当时家里很有钱,是一个能画画的书生。他第一次看见齐白石临摹的画,就觉得很有价值。读书、学画,齐白石都很愿意,只是家里穷,书也读不起,画也学不起。胡沁园就对他说:“别担忧,你就卖画养家。”“可我怕我岁数大了。”于是他劝慰齐白石说:“你是读过《三字经》的,‘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你今年二十七岁,何不学学苏老泉呢?”就这样,齐白石就拜胡沁园为师。

他在胡沁园家住下,胡沁园给齐白石取了个别号,叫白石山人。别人叫起来常常把“山人”两字略去,光叫他齐白。,后来,他自己也这么叫起来。胡沁园看齐白石天资聪敏、勤奋好学,于是把他所有认真的功夫(善于画工笔小虫),一点一点传授给齐白石。他要齐白石先从工笔开始,训练线条勾勒能够准确流畅,因为“没有线条就没有画”“手要熟,立意、布局、用笔、设色,式式要有法度”。他让齐白石观摩他珍藏的名人字画,画了画,就拿给他看,他都会给画题上诗,还希望齐白石能学习作诗,他认为“光会画,不会作诗,总是美中不足”。为此,他请来两位教书先生,来让齐白石读唐诗。

可是只读了一年私塾的齐白石,认字不多,读《唐诗三百首》遇见很多生字不容易记熟,于是他就用同音字注在书页上,一看就认得。过了两个来月,老师来问他读熟几首了,他回答差不多都读熟了,老师有些不信,随意抽了几首,他都能一字不遗地背出来,老师惊叹道:“你的天分,真了不起。”

如果没有胡沁园,齐白石也许一辈子都是一个木匠。他不但是齐白石的恩师,也是他生平第一知己。后来的齐白石有了成就,是因为有他的栽培。

追随本心,不断进步

“年轻时,天没亮,屋里还是黑的,我就在院子里治印。太阳出来了,我开始在屋子里画画。倘若精神不好,画得不够,第二天一定要补上,到九十岁还是这样。我一辈子只有两次连着几天没画画,第一次是害了大病,躺在床上十天不能起来。第二次是母亲死了,悲伤过度,十天没有动笔。”

画完画之后,他会把画作挂在一根铁丝上,远远地驻足观看画的效果,不好的就会来重新再改进。一次,为了修改一幅仕女画,他凝神静观了三个月才把它修改好。

“晚年,我声望高,很多人认为我随便抹一笔都是好的,其实不然,我自己看着不行的东西,我就得自己练习,我自己要管住自己。”

三十二岁时,齐白石遇上一个从长沙来的人,很多人求他刻印,他也拿了一方寿山石请他给刻一个。隔了几天去问他刻好了没有,那个人却把石头还给了他,说要磨磨平再拿来刻。他只好再磨了拿去,可那个人看都没看,随手把石头又扔回来,说没有平,拿回去再磨磨。这个人倨傲得厉害,好像是看不起这块寿山石,也许连齐白石也不在他眼中。

齐白石将石头拿回去,自己用修脚刀把它刻了,第二天一早有人见了就夸奖,比了这位长沙来的客人刻的,大有雅俗之分。

齐白石自知自己并不懂得什么篆刻刀法,三十四岁初学篆刻,总是刻不好,有人便开玩笑说:“你把楚石挑一担回家,随刻随磨,刻满三四个点心盒都成了石浆,那就刻好了。”他还真的挑了一担楚石回家,不分白天黑夜地随刻随磨。手上被打得串串血泡,钻心的疼,可他咬紧牙关挺住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上的泥浆堆成了小山,他的篆刻才大有长进。

一次,有人拿着张大千的《绿柳鸣蝉图》请他题字,他一看就看出他的蝉画错了——蝉趴在柳枝上头却朝下——后来张大千在青城山上亲眼看见了趴在柳条上的蝉无一例外地头朝上。齐白石画的牵牛花都挺大个的,别人看了都不信,都说他太夸大了,后来那人看到了满架大朵大朵的牵牛花,这才相信了齐白石是见过牵牛花的人。

“我以为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齐老的画在虚实之间,注入了自己的思想和态度。

四十多岁的齐白石五出五归,浏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这对他后来的作画写字刻印章有着不同程度的影响,更使他在文人的传统与内心的世界之间挣扎。正因如此,他才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画作的技巧增进得更快、更好。

中国艺术深深根植于中国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之中,齐白石用其独特的绘画表现形式及其特有的童真童趣,创造出无数的艺术珍品,为继承和弘扬中华传统优秀文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这位精益求精的老先生,坚守本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被选为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一,与孔子并列,成为一代中国画巨匠。